我吸过廿八年的海洛英,它害了我一辈子,若不是神的拯救,我不是被关在牢里,就是死在外面。
我是独生子,父亲是公务员,到退休之前才当上科长,所以他希望儿子能够飞黄腾达,但是我一辈子在羞辱他。我得天独厚,要什么就得到什么,我从初一到高三读过九个学校。被退学的时候,父亲宽大的包容我,都认为学校管的太严。所以我的假冒为善就愈来愈重。妈妈从小更溺爱我, 4-5 年级的时候,我还在那个小车子上,车子里面有积木,有童话书,人家没有的,我都有。别的小孩子在外面可以打泥巴仗、打弹珠可以打牌子,我只能隔窗看着他们。妈妈全心全意的爱我,但是我跟她的想法是南辕北辙,也造成日后距离越来越远。我从国小 1-6 年级都拿第一名,但从初一开始以后就走我自己的生活模子。从外面交一些小朋友,为了要得到他们的心,要常常给他们一些糖啦、冰棒啦。但是家里给我的零用钱并不多,我就学着偷爸爸的钱。然后只要不回来,就说在学校补习,在学校复习功课,逃学被抓到,妈妈打我的时候,她会把我绑起来。外边就有人唤 “ 钱太太,三缺一啊,快点,就等妳一个人 ” 。她就出去打麻将,一打个 8 圈 12 圈要 3-4 个钟头。我家后面都是芭蕉树,叶子很大,我那时非常害怕,从心里面发出的声音都会颤抖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口吃的毛病,我把它归咎于我妈妈害的,所以我跟她的关系,越来越牛,越来越牛。
对我人生最大的影响是,当我知道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时候。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逃学回家,听到爸爸妈妈一路吵上来。我就听到他们在说 “ 反正又不是妳亲生的,你一天到晚就想尽办法让他去学黑手,我们全家就这么一个种。 ” 我妈就说 “ 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,你让他读书,等于害了他 ” 。后来,上生理卫生课,老师说,如果你爸爸 A 型,妈妈 B 型的话,你不是 B 型就是 A 型。因为我爸爸是 O 型,我妈妈也是 O 型,我问老师说 “ 我爸爸是 O 型,我妈妈也是 O 型,我为什么是 B 型? ” 老师说: “ 那一定是捡来的 ” ,当我发现母亲不是我生母的时候,我跟她的关系就越来越恶劣。在后面的过程中我好像会用钱去砸她,只要我被关回来,家里的东西全都要换新的。有时候我回家看到她在玩麻将,会问 “ 输嬴啊 ”“ 输啊 ” ,我就会给她一万、二万。我想博得并不是我跟她的和好,而是想看她对我的那种眼神,好像是在用钱报复我自己心中的那个阴影,直到认识耶稣以后,才慢慢的改善。
应该说,我在 49 岁以前,最大的致命伤就是口吃,不知道你能不能够了解,那种挫折感。我们那一次 12 个人受洗,每个人最多不能超过三分钟,要上去感恩。我也想好了,我上去一定要说谢谢耶稣,谢谢晨曦会,让我作新造的人,然后我就鞠躬下台。但是当我第一个要上去的时候,我叫第二个先上去,第二个下来,我又叫第三个你先上去,一直到最后我变成第十二个。我上去的时候,那个谢,谢,谢下面的字就讲不出来了。底下又不敢笑,大家跟我不错,笑总不太好吧。又一直憋着,越憋,我在台上越说不出,后来我就一鞠躬下台。刘民和牧师不知道我有口吃,说我,你那么,谢,谢,谢了半天怎么谢不出来啦。人家那天都很高兴,因为重新得到生命,而我却是躲在房子里,晚饭人家来叫我,我都不愿意吃。每次碰到这种,就造成我很大困扰,很难堪,大概就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,
至于我是怎样进入黑社会的呢?我是误打误闯,半路出家。从小我就是训导主任跟教官的眼中钉,出学校大门以后就变成少年组的眼中钉。大学没考上,我离家出走,然后被关过四次。我的罪过是烟毒、恐吓。我吸过 28 年的海洛英,它害我一辈子,若不是靠着神,我不是被关,就是死在外面。我去 “ 晨曦戒毒所 ” 是被迫的。那时我在开餐厅,地下室是小弟们的住处,二楼是我的赌场。餐厅不过是一个幌子,挂羊头卖狗肉。我的观护官希望我能够走上正途,每次他一打电话来,我就知道又要我去报到啦,所以我每次都关掉。有一次电话来,我正想挂断,他说你如果挂断,我马上撤销你假释。撤销假释我就完蛋啦,马上就进去关啦,我立即去报到。他说你去「晨曦会」好不好?我说「晨曦会」是干什么的,他说帮人家戒毒啊。我一听帮人家戒毒好高兴。他们用什么方法?他说我也不太清楚,好像是用耶稣。噢,我差一点昏倒,我拜的是关帝爷。耶稣怎么帮我戒毒。那黄毛绿眼的神,来帮我戒,不可能吧?他说如果你不去,马上撤销你假释,就是因为这样子我去到「晨曦会」。
第一天我到屏东「晨曦会」报到,当天晚上我毒瘾发作,人家帮我擦屎、擦尿,帮我洗澡啊。过了 7-8 天慢慢复原,眼睛还很花,你吃多少毒要受多少罪这是一定的。有一天一个弟兄进来,现在已经当传道,他叫林忠祥传道。他说 “ 弟兄啊,今天你精神很好啊,我们一起来作个祷告 ” ,然后我头低下眼睛也闭起来,他在跟空气讲话,这是我真正认识基督徒的第一个开始。他祷告满长的,他说 “ 主啊,我们不能够帮助他,他现在正在痛苦里面,但是你怎么把我从死荫幽谷领出来,也请你帮助钱弟兄让他来认识你 ” 。这一段这么多年来,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,以后我也帮人家这样祷告,我也一直在作帮人戒毒的工作。
我们晨曦会很多个点,差不多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有机会接到家属的求救,然后我会帮助他们进入到晨曦会,辅导他们。而我给他们作的祷告,好像有传承下来的,我也会这样子,用这种方法告诉他。虽然我没有办法帮助他,但是神你怎么把我改变过来,也请你来帮助这位弟兄来认识你。
关护主任说让我进来一年,没有住满一年他要撤销我的假释,再关。所以我来像当兵一样,一年过了就要回去,我不是来信耶稣的。但是在里面发生过几件事情,神慢慢地在柔软我的心。过了好几个月,刘民和牧师一直说你要受洗啊,你要归在耶稣名下啊,如果你能够得到耶稣的话,上帝一定会大大的用你。我说不可能啦,你一个月可以给我多少钱?他说刚开始给你三千块。我说三千块不够我买一只鞋子,等我赚到钱再回来。他说等你赚到钱你一辈子回不来啦,当然我没有这种感动。三、五个月后生活慢慢稳定下来,对外面我觉得我的魅力也越来越小了。但是我常常听到唱诗歌的时候,好像要掉眼泪。我跑到厕所去深呼吸一下,然后回来。我已经 50 岁了,那能掉眼泪啊!有一次唱「奇异恩典」里面的话好像都在讲我一样,有感而发。人家都唱完坐下,我还站在那边掉眼泪,就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这样子认识主的。
我们「晨曦会」都是二个人一组,一个人若是作饭,另一个就是打扫环境、厕所等,一定要去作。人家扫地很用心在扫,都把环境打扫的很干净。我扫厕所的方法就是把水龙头开到最大,然后统统给它淋湿,我的任务就完了,大概我的工作就三分钟。传道人看到说 “ 钱弟兄啊,我帮你打扫好了。 ” 在我生命中从来没说过抱歉,你爱扫你就扫吧,但是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好像被改变了。
我们那边有周末电视欣赏会,我爱坐在后面,有的时候前面挡到我,我就会说 “ 躲开啦、躲开啦。 ” 还敲桌子。有时候传道人都会回头看看,有没有挡住大哥的视线,实在不好意思。后来我不敢敲桌子,就会说 “ 躲开,对不起啦 ” 。在我决定要接受耶稣基督为我个人救主的时候,我觉得这种行为蛮没有见证的,心态上慢慢地慢慢地调整了。那时候我就感觉到上帝好像真的在我身上作工。直到有一次我们到外岛去分享,忽然刘民和牧师说: “ 请钱弟兄分享 ” 。我一上去腿就开始发抖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但是在这个时候,神就作工啦。然后我呱啦呱啦一直讲了最起码 5 分钟到 7 分钟,讲到牧师拍拍我说 “ 可以啦 ” 我才下来,从此上帝就把我口吃完全拿掉。从那时候起,我知道在我的生命中祂是唯一的真神。因为我 49 岁以前口吃最大的烦恼、最大的困扰在一刹那之间连根拔起。像我现在讲了这么久都没有口吃,感谢主,将一切的荣耀归给独一真神耶和华上帝。